為凡

 

 

　　「我出門囉。」

 

　　「路上小心。」

 

　　「好。」

 

　　文星伊笑著接受了金容仙的kiss goodbye，這是她們結婚的第五個年頭，在一起的第九年，互動依舊像對新婚的夫妻。

 

　　「哎唷，文太太妳可真好命，嫁了這麼好一個人整天在家就好不用做事真好。」隔壁的江太太沒事就來她們家串門子，金容仙早已習慣她看似稱讚實則諷刺的言語，但撇除她講話很壞之外人倒是挺好，逢年過節都給她們家送禮，但金容仙知道那是因為她老公是文星伊的下屬。

 

　　「是啊，最近原本要去運動的，她還叫我別去了，在家裡給我用了間健身房。」金容仙嘆著氣半炫耀，穿著輕飄飄的裙子端著一壺紅茶出來庭院，指著健身房所在的地方。

 

　　其實是年初因為文星伊生了一場大病，被醫生和金容仙逼著運動，在兩人討論下才覺得把一間客房改建為健身房，方便討厭吵雜和人群的文星伊運動健身。

 

　　江太太聽的是一臉尷尬，「文醫生可待妳真好，我家那位啊只想著自己，真羨慕妳。」

 

　　金容仙扯了嘴角笑了笑，幫對方和自己的茶杯倒上了茶。

 

　　「不過聽我家那位說，文醫生最近都很早下班啊？」

 

　　金容仙抬起了眉，文星伊最近可沒特別早回家，反而還晚了些，「是啊，我最近身體不太好，她擔心所以提早回來。」

 

　　事實上金容仙身體好的不得了，但為了保護文星伊的行程和隱私，撒點小謊對她來說不是什麼，更何況是在這位喜歡八卦的江太太面前。

 

　　「原來是這樣啊，文太太，我待會要去打高爾夫了，既然妳身體不好那就不約妳啦，好好休息啊。」

 

　　「嗯，慢走。」

 

　　金容仙看著江太太出去之後沒有起身，「輝人啊，最近忙嗎？」

 

　　「沒啊，最近普通。」丁輝人聽金容仙的語氣嗅出了一絲不對勁，「怎麼突然打給我？」

 

　　「想問妳星伊最近幾點下班啊？」

 

　　丁輝人轉了轉眼球想著猶豫著是要幫好友撒謊還是說實話，「平常七點，最近好像五、六點就下班了吧。」最後她還是選擇說了實話，畢竟幫著說謊可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要是被發現還會被記上一筆。

 

　　「有說為什麼嗎？」

 

　　「這個嗎…」丁輝人停頓了很久想著，最後從腦袋深處想起文星伊好像跟她說學校找她，「好像有醫學院的教授要她回去分享？」

 

　

　　「是嗎？謝謝。」

 

　　「她沒和妳說嗎？妳幹嘛不直接問她啊？」

 

　　「就…好奇嘛。」金容仙隨便塘塞了丁輝人說了再聯絡就把電話掛了。

 

　　文星伊回來後金容仙替她脫了西裝，「辛苦了。」

 

　　「嗯，晚餐一起去外面吃嗎？」文星伊看著她可愛的妻子點點頭說好，「那妳等我洗個臉。」

 

　　金容仙趁著文星伊去洗臉時仔細聞了她的西裝外套，又左右翻著她的外套口袋，只摸到了車鑰匙和發票。

 

　　「幹嘛呢？」文星伊看金容仙翻著自己的外套絲毫沒有任何驚慌，只有一臉不解。

 

　　金容仙在心裡嚇了一跳，但表情鎮定的說，「喔，有點消毒水味。」

 

　　「是喔，那我拿去送洗。」文星伊又走進房拿了一套新的外套，她知道金容仙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明明自己都把外套收進醫院櫃子裡，還在櫃子裡放進了芳香包，怎麼還有消毒水味呢？

 

　　文星伊只當金容仙的鼻子太靈敏。

 

　　文星伊開車帶金容仙去了市區裡一間不錯的餐廳，點了一份魚排、一份牛排和紅酒。

 

　　餐點一起被送了上來，文星伊把自己的這份牛排切好後和金容仙的交換，金容仙把一些切好牛排分到文星伊的盤子裡，文星伊又把自己切好的一些魚排分到金容仙的盤子裡。

 

　　這麼多年來兩人都是這樣的，點了兩份不一樣的東西，兩個人都可以吃到，而文星伊總會推辭說是職業病負責把兩人的肉都切好，一開始金容仙會不好意思，後來習慣了反而覺得這樣的文星伊挺有魅力的。

 

　　看不了在手術台上的她，至少吃飯時能看看她的刀工，挺有情趣的。

 

　　「最近醫院還好嗎？」

 

　　「挺好的，最近還去學校分享了，幫忙帶了他們的實習課。」文星伊細想，去學校上課時還發現他們的課桌椅和實習的器具都換新了，自己那時候用的都沒這麼好，有些羨慕，「妳呢？最近不是要交曲了嗎？」

 

　　金容仙是名作曲家，什麼曲風都寫，和文星伊曖昧和戀愛時的曲被大家喜愛而大紅了一陣子，但比起作曲家大家更看重藝人，所以就算金容仙寫的曲子在好，大家也只會說是那位表演者表演的好。

 

　　但她不太在意名聲，反正靠著版稅賺了不少錢，和文星伊結婚後就比較少寫曲了。

 

　　「嗯，後天要去公司開會。」

 

　　「這樣啊…」文星伊點點頭，把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繼續安靜的吃著飯。

 

　　金容仙要開會那天文星伊順路載她去了公司，路上文星伊表情嚴肅地一直看著手錶，「有什麼急事嗎？」

 

　　「那個…也沒什麼事啦，只是十點有個會要開。」文星伊支支吾吾的說，金容仙嘆了氣看了下手上的錶已經九點四十五分了，文星伊在快也趕不上十點的會。

 

　　「下次如果這樣就別載我了，我可以叫計程車。」

 

　　文星伊忙著閃前方左轉的汽車並沒有馬上回話，趁著等紅燈時才開口，「不行，開會可以遲到但載老婆這件事我不能妥協。」

 

　　「又來了，奇怪的堅持…」金容仙嫌棄地說，可臉上卻堆積起了笑容，到公司後她給了文星伊一個臉頰吻要她不要急慢慢開就好，然後下車看文星伊開走後瞬間就變了臉，進公司前她拿下了用來遮陽的墨鏡，拿著通行證順利的上去樓上的會議室，這次演唱她歌曲的是最近很火的新人，金容仙在她出道時就有關注她，是個長很歐美的，聲音也很有魅力的女生。

 

　　「華莎是吧？我是金容仙。」金容仙一進去就看到華莎已經提早坐在那，在她進來時還緊張的站起來碰倒了坐著的椅子，這樣呆萌可愛的反差讓金容仙偷偷替她加了不少分。

 

　　「對，金作曲家叫我惠真也沒關係的。」

 

　　「惠真。」金容仙笑了笑，沒想到本名這麼純樸啊？和長相實在太不搭嘎了，「歌曲有想修改的嗎？」她直接直接了當的進了話題，安惠真立刻眼睛亮了起來搖頭說沒有，作曲家您的歌真的太好了。

 

　　金容仙再次和之後進來的公司代表聊過後確認歌曲沒有要修改的就拒絕了他們午餐的邀約，直接攔了計程車就往文星伊的母校去。

 

　　交往時就常來文星伊的學校約會，金容仙也算熟門熟路，一下子就找到了文星伊所在的教室，透過門上的窗戶看見文星伊挺認真的在給大家上課，不過台下坐了一個女生緊緊的盯著她看，金容仙知道那是愛慕的眼神，即使文星伊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正反著閃光。

 

　　金容仙走到了對面的椅子上坐著等他們下課，就在她快要沒耐性走人時就突然下課了。

 

　　文星伊是最後出來的，關上了燈和門後卻發現有名學生站在門外等著她。

 

　　「文醫生，剛剛上課說的一些案例我想問問妳，可以嗎？」

 

　　這學生文星伊很有印象，上課總是很認真地記筆記，請自己來的教授也和自己提過她，文星伊看了下錶點頭答應，「那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咖啡店吧？」

 

　　

 

　　金容仙沒有跟著過去，雖然這只是普通的師生關係但她看到自己老婆對人家小女生這麼笑的時候簡直差點沒過去一拳打下去，幸好她忍住了。

 

　　回家後她打了電話給丁輝人說要一起出來咖啡廳，卻故意選了和文星伊一樣的店，還一頭霧水的跟著金容仙出來的丁輝人一走進去就了解了。

 

　　「妳抓姦啊？」

 

　　金容仙聽見了丁輝人的耳語，但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坐在角落的文星伊和那位學生。

 

　　她們的氣氛感覺起來挺輕鬆，文星伊背對著她們，而女學生看著文星伊並沒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女人正瞪著她。

 

　　「文醫生，妳單身嗎？」

 

　　「嗯？」文星伊用著疑惑的眼神，「我不是一直戴著嗎？」舉起她的右手亮出了無名指上的戒指，金容仙看到這幕也摸上了自己的戒指。

 

　　女學生的表情並沒有多動搖，倒是笑了笑，「那老公肯定很驕傲吧？娶到文醫生這麼優秀的人。」

 

　　「這個嘛…不知道呢。」文星伊嘴角上揚，老公是不知道，但她倒是對於娶了金容仙當老婆這件事很驕傲，她是個很好的情人，也是個很好的妻子。

 

　　「其實我挺喜歡文醫生的。」女學生擺出了自認為最無辜可愛的表情盯著文星伊漂亮的臉看，文星伊看她這樣子笑了出來。

 

　　「我結婚了。」

 

　　「我知道，不過愛情這種事，拿不定的。」女學生繼續一副有信心的樣子，文星伊不知道她打著什麼算盤，但剛好金容仙卻打了過來，文星伊有點故意的用了不一樣的語氣，「喂？」

 

　　「妳什麼時候回家啊？」

 

　　金容仙當然看到了兩人的情況，從女學生和文星伊笑著的表情她實在受不了打了電話過去試探，「可能晚點，我和學生出來呢。」

 

　　「是嗎？去哪啊？」

 

　　「在咖啡店裡。」

 

　　「好吧，早點回來，今天晚餐一起在家吃。」

 

　　「好，我愛妳。」文星伊故意的看了一下女學生，但她反而無所謂的雙手撐著臉頰一臉笑吟吟的看著她，有點難纏阿她心想。

 

　　「我也是，拜拜。」

 

　　文星伊掛掉電話後女學生抓住了她正要收起手機的手，看到了還沒黑掉的螢幕，「原來是老婆，我早就在懷疑了。」

 

　　「所以？」文星伊也沒多說什麼，她的螢幕壁紙一直都是她和金容仙的合照，她也從來沒有要特別避諱的意思。

 

　　「我可以當愛人，不然…」女學生靠近她的耳邊，「炮友也挺好的。」

 

　　文星伊嘆了一口氣，「我們沒可能的，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先回去了。」說完後她拿著帳單到櫃檯結帳完就走了。

 

　　金容仙對文星伊的反應還算滿意，心情大好，慶幸自己對文星伊的懷疑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回家的路上買了紅酒回去準備好好的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容，晚上我煮義大利麵如何？」文星伊站在超市的冷藏櫃前看著最近有點變貴的肉類，想到家裡還有一罐肉醬，金容仙剛好回到家裡，「好啊，妳煮的可好吃了。」

 

　　文星伊笑了起來，在她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她可是連煎蛋都會煎焦的人，「好，等我一下我馬上回去。」她掛了電話走到另一邊的架上拿了義大利麵，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一抹微笑走回冷藏櫃拿了一塊最貴的牛肉。

 

　　

 

　　吃完晚餐後金容仙主動拿出了紅酒，「將將，驚喜，妳喜歡這瓶酒對吧？」

 

　　文星伊接過紅酒，「這麼突然？」平常金容仙不讓她喝酒的，現在突然這樣的奇怪操作讓她不禁懷疑，「妳是有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就突然想喝嘛，給我家寶貝一點福利需要理由嗎？」

 

　　文星伊的手機在這時突然震動了起來，「是醫院的電話，我接一下。」她轉換成工作時的語氣，講了一堆金容仙聽不懂的專有名詞後掛斷了電話。

 

　　「妳又要出門嗎？」

 

　　也是習慣了，有一個醫生老婆，隨時隨地得把她分享給病患或其他實習醫生，或許也是這樣長時間的分享讓金容仙的心理有些不是滋味，最近才這樣疑神疑鬼的吧。

 

　　「沒有啊，那不是我的病人，但我給了方案，請他們去找能負責病患的醫生去了。」文星伊搖搖頭笑了笑，但心裡閃過一絲疙瘩，金容仙說了又。

 

　　她把手機背面朝上放在桌上，穿上之前妻子替她買的圍裙，認真的準備起晚餐，金容仙就這樣靠在中島旁看著她帥氣的妻子俐落的準備晚餐，突然覺得很對不起，怎麼會懷疑這麼溫暖的一個人呢？

 

　　不自覺的覺得自己很壞，眼淚也不小心掉了一顆淚出來，但沒被認真煎牛排的文星伊發覺，「我愛妳。」

 

　　文星伊回頭看了一眼，笑出來，「這麼突然嗎？是在對我說還是牛排說啊？」

 

　　「妳啦，大笨蛋。」她的那句大笨蛋其實是罵自己，「愛文星伊，很愛很愛。」她走到文星伊身後緊緊抱著她，「對不起。」

 

　　被抱住的文星伊關起火，轉身面對面抱著金容仙，「幹嘛對不起，我也有很多對不起，所以我們打平，以後只能說我愛妳，知道嗎？」

 

　　如今她才意識到自己給的安全感遠遠的不足金容仙所需要的，即使在一起這麼久她依舊在學著怎麼戀愛，怎麼讓自己愛的人不受到傷害，戀愛真的是醫生的難題，她在內心感嘆著。

 

　　金容仙在她的懷裡點頭，「我愛妳。」

 

　　「我也愛妳，大笨蛋很愛金容仙。」

 

／

 

　　隔天先行一步起床的文星伊悄悄地到門外，以交出論文以及到大學部當講師為條件換取了繁忙的醫師行程。

 

　　「我以為妳是想接恩全醫院院長才這麼努力的，怎麼突然想退到幕後了？」院長詢問。

 

　　「原本是，但我找到人生更好的目標了。」文星伊笑著，目光凝視在沙發旁自己和金容仙剛在一起的合照。

 

 

 

 

很努力地不寫成長篇，原本是很狗血的

但最近看的機智的醫生生活，改變了想法，或許多看一點、多想一點，許多誤會就會迎刃而解

祝福大家都成為溫暖且踏實、值得被依靠的人